沒有例外,葡萄酒都是酸的,酸鹼值低於7即為酸性,而幾乎所有的葡萄酒的酸鹼值都不到4,有極少數甚至還不及3,或許這是為何在抗敏感牙膏的廣告裡要以葡萄酒做為酸性物質對琺瑯質侵蝕的代表,然後要你乖乖地付出3倍的價格買牙膏。


我已近中年,牙齒也稱不上健康,但酸痛的問題卻似乎還沒有到來的跡象,難道,真的是我葡萄酒喝得還不夠多嗎?特別是那些我最愛的
麗絲玲(Riesling)白酒,經常有著如刀峰般銳利的懾人酸味,彷彿在口中靈巧地揮舞著利劍,閃著陣陣明亮的刀光。

沒有其他的葡萄品種可以有這般震撼人心,卻又精緻迷人的酸味。全球最著名的白葡萄夏多內(Chardonnay)酸味比較溫柔軟調,跟麗絲玲比起來就顯得遲滯許多,而以口感厚實聞名的灰皮諾(Pinot Gris),其酸味跟麗絲玲一比,則只能用呆笨來形容。一樣有著清新酸味的白蘇維濃(Sauvignon Blanc)在年輕時確實清脆爽口,但利而不巧,及不上麗絲玲的優雅。因為這樣的酸味,讓麗絲玲白酒得以常保新鮮,在時間之流中極緩慢的熟成出豐盛多變的香氣來,然後,短則五、六年,長則幾十年,麗絲玲的銳利酸味將會隨著時間變得溫和柔軟,但漂亮的酸味依舊是光鮮有勁。

在歐洲,德國和奧地利是麗絲玲的大國,他們的寒涼氣候特別適合麗絲玲的生長,有時過於寒冷的氣候需要留一點甜味來緩和酒中太鋒利的酸味,但在葡萄較易成熟的地方,也跟法國的阿爾薩斯(Alsace)一樣生產許多精彩的麗絲玲干白酒。一離開歐洲,麗絲玲的最佳產地卻是位在看似荒枯炎熱的澳洲。南澳的克雷爾谷(Clare Valley)以及西澳越來越受到矚目的蒙巴克(Mount Barker)和法蘭克連河(Frankland River)是最佳產地,這些地方的共同點在於離海有點遠又沒有太遠,微有一點點海洋濕冷影響,但日夜溫差卻又非常大,有著典型的大陸性氣候,這些地方晝熱夜冷,生長季節長,麗絲玲無需太多照顧,自然就能釀出有著青檸檬與礦石香氣,同時如刀鋒般銳利的麗絲玲,因葡萄可以全然成熟,不會過於乾瘦,可直接釀成完全不帶甜味的酷勁風格。

不同於釀酒歷史悠遠的克雷爾谷,蒙巴克和法蘭克連河都是1970年代才開始正式生產葡萄酒的地方,當地最老牌的酒莊Plantagenet和Alkoomi都僅有三十多年的歷史,現在都已經是西澳經典級的酒莊了,和較晚近的Howard Park以及Forest Hill Vineyard並列Great Southern產區的精英,這些酒莊雖然都釀造非常多樣的葡萄酒,其中甚至包括西澳最精采的希哈紅酒,但麗絲玲卻是所有酒款中最迷人的,而且也可能是最容易釀造的,因為條件極合適,無需太多努力,一切有如自然天成般地就釀成了非常簡捷乾淨,酸味銳利如劍鋒般,讓我口水直流的高雅麗絲玲。

如果你想測試你的敏感牙齒,不妨也來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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