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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利西亞人比西班牙其他地方更愛過著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在下海灣區的鄉間，幾乎每家每戶在菜圃與庭院之間都種有阿爾巴利諾葡萄，自己採收，用極簡單的設備釀造自家喝的白酒。這裡無名的餐廳跟這裡無名的酒莊一樣，都是出自素人之手，但因為都是自然天成的簡單美味，卻成為加利西亞最讓我懷念的滋味。





西元九世紀，一名苦修隱仕在星星的指引下，於伊比利半島西北端，鄰近大西洋的地方找到了耶穌門徒聖雅克(Saint James / San Diego)的遺體，遂興建教堂安奉，教皇宣稱只要步行前往朝聖，可消除罪惡，得以升上天堂，從十一世紀至今，信徒們不絕於途，此為基督教三大朝聖地之一，西班牙，加利西亞自治區的聖地亞哥市(Santiago de Compostella)。


我也千里迢迢地去過兩次加利西亞，一次為了吃海鮮，一次是為了拜訪酒莊，這也許算得上是另一種朝聖吧！雖然不是步行，畢竟不論開車或甚至搭火車，都不是那麼直接便利可達的地方。像我這樣經常犯貪吃罪的人，肯定是上不了天堂，不過，當其他信徒們手持代表希望的木杖，胸前掛著象徵和平的扇貝殼，以及表達敬意的水壺，歷經艱辛徒步走了數百公里來到加利西亞時，等著他們的，除了靈魂的救贖，還有讓人很難抵拒的俗世誘惑，全歐第一的加利西亞海鮮與全西班牙最佳的白酒Rias Baixas。


不同於西班牙其他地方，偏處西北角落兩面環海的加利西亞自治區在文化上與蘇格蘭和布列塔尼相近，屬於塞爾特文化的一支，不僅語言與生活方式不同，即使連這裡的景致都非常不西班牙，完全沒有高原上的乾燥與暴戾，大西洋不僅帶來豐沛的海產，也帶來涼爽的氣候與潮濕的水氣，讓加利西亞一年四季都翠綠得像蘇格蘭，經常瀰漫的霧氣飄盪在高低起伏，山海交錯的謎樣風景中，讓人不由自主要相信會有騎著掃帚的巫婆從蓊鬱的樹林間悄然飛過。開車穿越西班牙遼闊單調的紅土高原來到加利西亞，會有闖入一個遺世獨立的桃花源之感。


不過，做為葡萄酒鄉，加利西亞景致雖然優美，但涼爽潮濕的氣候和富饒的土地卻不太有利於葡萄的生長，不僅葡萄不容易成熟，而且也容易得病，釀成的酒不僅滋味淡，酸味高，而且細瘦單薄，特別是紅酒，喝起來總顯得有些空洞，和西班牙高原上那些非常飽滿，口感雄壯厚實的濃烈紅酒比起來只能算是輕羽量級的淡紅酒。不過，白酒就不一樣了，因為涼爽，葡萄可以緩慢成熟，保留許多爽口的酸味和新鮮清新的果味，而這正是大部份的西班牙白酒最欠缺的，加上本地特有的，有著迷人果香的阿爾巴利諾(Albariño)葡萄，加利西亞非常容易地就成為西班牙最佳的白酒產區。


阿爾巴利諾(Albariño)是本地最引以為傲的品種，有相當可愛，也非常清新如檸檬般的水果香氣，阿爾巴利諾曾被認為是由朝聖客自德國所帶來的麗絲玲(Riesling)葡萄，經過數百年的時間隨著當地環境演化成的變種。不過，絕對不能跟加利西亞人提起這件事，他們堅信這是他們自己的原產葡萄。現在，連遠在美國的加州也開始種植起這個可口又純淨的品種。在加利西亞眾多的葡萄酒產區中最知名的當屬Rías Baixas(在加利西亞語中的意思為下海灣區)，採用的，幾乎都是阿爾巴利諾。也許算是上天的巧心安排吧！加利西亞產的阿爾巴利諾白酒正好是本地海鮮的絕配，足以稱為地酒配地菜的另一典範。


因阿爾卑斯造山運動隆起的坎塔布里亞山脈( Cordillera Cantábrica )直落大西岸，在加利西亞形成了曲曲折折，長達一千兩百公里的崎嶇海岸。這些深入內陸的峽長海灣本地稱為Rías，不僅提供了岩礁魚類與蚌蟹類的生長環境，也形成了許多天然良港，更是絕佳的養殖環境。在眾多的峽灣中，以維哥峽灣(Ria de Vigo)最為著名，除了是西班牙最重要的生蠔產地，維哥市更是歐洲最大魚市所在，有全歐洲最多樣的海鮮，而其中最特別的是帶著海水碘味，Q滑多汁的龜足(percebe，一種不能移動的蟹類)，另外特產甜蝦(camarón)，滋味鮮美異常的鳥蛤(Berberecho)以及海魴(San Pedro)都是加利西亞最令人口水直流的生猛海產。


維哥港邊的培得拉市場(Mercado da Pedra)有為數難以數計的海鮮攤與餐廳，其中包括相當老牌經典，頗值得一吃的El Mosquito餐廳。但一些隱身在峽灣旁的海鮮小館也許才是品嚐加利西亞風味的最佳地點，沒有招牌，沒有菜單，即使有也是純加利西亞語，本港現流，簡單烹調，卻比El Mosquito更讓人難忘。


加利西亞人比西班牙其他地方更愛過著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在下海灣區的鄉間，幾乎每家每戶在菜圃與庭院之間都種有阿爾巴利諾葡萄，自己採收，用極簡單的設備釀造自家喝的白酒，因為這種白酒講究的正是年輕新鮮，自釀自飲的Rías Baixas品質其實也不輸商業大廠。這裡無名的餐廳跟這裡無名的酒莊一樣，都是出自素人之手，但因為都是自然天成的簡單美味，卻成為加利西亞最讓我懷念的滋味。雖然在加利西亞拜訪了許多專業的酒莊與餐廳，但卻因為意外發現的簡單滋味，讓我覺得這兩趟朝聖之旅並沒有白來。



加利西亞章魚(pulpo a feira)
這是加利西亞最知名的地方菜，不僅本地餐廳必備，在西班牙各地也頗常見，口感極鮮嫩柔軟，和台式與日式強調彈性的Q脆口感不太相同。做法看起來頗簡單，章魚水煮後剪成厚約1公分的圓段，擺在傳統圓型木盤，再淋上橄欖油與辣椒粉。是否好吃重點有三，首先需選用加利西亞當地產的章魚肉質較為細緻柔軟。第二，章魚在烹煮前要不斷用力地摔打在牆上讓肉質更軟。最後必須用極慢火分4次烹煮完成。


龜足(percebe)
龜足長約4到5公分，上部是一個附滿鱗片的三角狀體，連接在下的是黑色管狀體，另一端直接固著於海岸邊的岩石上。龜足雖然不能移動，但卻屬甲殼類動物，和蟹類是近親。龜足非加利西亞獨產，但卻最為美味。生長在海潮洶湧的岩礁上，只能在退潮時冒險採補，價格相當昂貴。水煮後食之，握住兩端輕轉，可拉下黑色管狀體，露出可食的橘色蟹肉。在西班牙，龜足為老饕級海鮮，除了稀有，滋味也非常獨特，有如波斯頓龍蝦腳肉般的質地，但更加地Q滑多汁，味道如蟳肉般甜美，但含有如碘般的海水滋味。


Rias Baixas最佳酒莊
- Bodegas Fillaboa
www.bodegasfillaboa.com
- Pazo de Barrantes
www.marquesdemurrieta.com
- Terras Gauda
www.terrasgauda.com
- Santiago Ruiz
www.bodegasantiagoruiz.com
- Bodegas del Palacio de Fefiñanes
www.fefinane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