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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安靜下來,稍稍忘記對頂級珍釀的渴,用人生經歷,用體驗生命的方式來品嘗葡萄酒,傾聽葡萄酒裡的聲音,或許,也真能在酒中嘗出自己的人生滋味,在生命的歷程中找到一些可以相伴的葡萄酒。甚至,從這些酒中,意外地尋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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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érie de Lescure是一個葡萄酒作家,2007年她和一位女侍酒師(sommeliere)合作,出版了一本指南式的葡萄酒書。法文的書名很長,翻成中文的意思大概是「告訴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將告訴你該喝哪些葡萄酒」。在成堆的葡萄酒購買指南中,這本書確實頗特別,因為書中特別挑選出來的200瓶葡萄酒,沒有分數也沒有星星評等。完全是依據讀者所勾選的個人行為模式問卷,歸納出人格特質,然後給予個人化的葡萄酒推薦。

例如,摳門個性的人被建議用Domaine de Tariquet酒莊最低價,卻頗新鮮爽口的Uni-Colombard白酒來取代為了省錢才買的廉價劣酒。而有明星個性的人,作者則提供10款包括午後一點喝的Cristal de Roederer在內,可以24小時全天候從早喝到晚的頂級香檳。有宗教狂熱個性的人,作者則推薦品嘗Domaine Montrieux酒莊強調純天然、不含二氧化硫的Boisson Rouge氣泡甜紅酒。至於迷失者,作者則建議喝一下單寧濃澀到可「強化血管」的Château Bouscassé以及其他9瓶的經典基本款葡萄酒,以重建日後選酒的基礎。

雖然我不太認為這是一本實用的葡萄酒指南,看起來跟無稽的葡萄酒占星術沒有太大差別。不過,我還是花了一瓶麗絲玲特級園的價格買了這本書。確實有些後悔,但也不是全無用處。至少,作者們用一種帶著幽默的方式告訴我們:會喜歡喝哪些類型的葡萄酒,用什麼樣的邏輯與理念挑選葡萄酒,跟一個人喜歡聽那些音樂,看哪些電影,讀哪些書一樣,總有脈絡可尋,絕非完全出於偶然,而是跟個性與生活型態息息相關。葡萄酒真是一個非常特別的飲料,希望這本書能夠讓葡萄酒業的工作者瞭解到,只靠著酒評家的分數和星星賣葡萄酒,實在是對分眾行銷麻木不仁的最佳範例。

讀過葡萄酒漫畫《神之雫》的人,對於「什麼樣的人,喝什麼樣的葡萄酒」這樣的命題應該不會太陌生。人們尋找喜好的葡萄酒,除了止渴,除了美味,除了炫耀品味或財富,何嘗不是也在尋求著更接近內在自我的人生滋味。而除了我們自己,也沒有人可以給我們確切的解答。最珍貴迷人,也可能是最難尋的,是真能感動人心,讓人彷彿嘗到人生滋味的葡萄酒。而這絕不是只能在那些頂級的、昂價的或是酒商口中所謂「限量」的葡萄酒中才能找到。當然,100分和五顆星的葡萄酒也絕不是最好的解答。

2005年黑皮諾開始流行之前,那些魅惑般著迷於黑皮諾的酒迷正是最顯而易見的例子。超級的黑皮諾迷在旁人的眼中,總像是些怪咖,帶著一些頑固古怪又桀驁不馴的個性,同時又有著特別靈敏感性的藝術家特質。他們愛鑽牛角尖,研究酒裡的細節以從中找到美味的線索。因為他們知道,個性捉摸不定的黑皮諾,唯有在某個小角落裡,由最能傾聽葡萄聲音的釀酒師與葡萄農來種植釀造,才能釀成讓人縈繞於心的迷人滋味。

當你可以安靜下來,稍稍忘記對那些稀世頂級珍釀的渴,用人生經歷,用體驗生命的方式來品嘗葡萄酒,傾聽葡萄酒裡的聲音,或許,在漫畫虛構的情節之外,也真能在酒中嘗出自己的人生滋味,在生命的歷程中找到一些可以相伴的葡萄酒。甚至,從這些酒中,意外地尋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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