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yusen.tw

---

喝起來似乎很完美，但是，卻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是的，少了帶著人性的觸感，少了因為個性的偏執或不小心而意外留下的缺點，少了無需算計太多，自然直接的體現，也少了與土地的連結，這些雖然都可能讓酒變得不那麼完美，但卻反而暗藏著觸動人心的因子。



也許，我必須先懺悔，實在太愛喝香檳了，這是最讓我難以抗拒的酒種，就記憶所及，從來沒有對香檳說不的經驗。我的意思是，擔任葡萄酒寫作的工作，已經18年，喝過數萬種不同的葡萄酒之後，我還是認為香檳是最能為我們帶來愉悅的葡萄酒，即使連我最愛的黑皮諾(Pinot Noir)紅酒都比不上。大部份香檳的品質都很穩定，雖然並非沒有喝過釀製不佳或保存狀況不好的香檳，不過，我認為大多是因為預期過高所至，而不是真的糟到難以入口。香檳是全世界平均價格最高的葡萄酒，絕對不會有價廉物美的事發生，讓人不愉悅的，也許只是在價格過高這件事上。

香檳是一個由大型酒商所主導的產區，市面上超過90%的香檳都產自酒商之手，這和以獨立酒莊聞名的法國葡萄酒業很不一樣。特別是香檳區的四大釀酒集團竟然獨佔了三分之二的香檳市場。酒商們雖然壟斷銷售，但卻只擁有不到15%的葡萄園，他們跟分佈在三百多個酒村中的一萬五千位葡萄農採買葡萄，再釀製調配成香檳銷售。也許，你現在可以理解為何我要先懺悔了，香檳正是資本主義所開出的，奢華頹廢的美味花朵。確實，香檳的獨特性在於這是一種非常適合資本集中，大規模生產的葡萄酒業，越大型的酒商越能保證穩定的品質。

從氣候上來看，位處法國北部的香檳區是一個寒冷且天氣變化無常的地方，絕非種植葡萄的最佳地點，大型酒商可以聘請最專業的混調師，透過精確地調配不同品種、不同村莊、不同葡萄園甚至不同年份與不同釀法的基酒，得以在每個年份都可以釀出最均衡協調的基酒。甚至，也能輕易地依據市場與行銷的需求，精確地調整香檳的風味，特別是在完成瓶中二次發酵之後，還會再添加糖分，讓成品更加均衡可口。這便是我們在世界各地最常喝到的香檳。看起來似乎很完美，但是，卻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是的，少了帶著人性的觸感，少了因為個性的偏執或不小心而意外留下的缺點，少了無需算計太多，自然直接的體現，也少了與土地的連結，這些雖然都可能讓酒變得不那麼完美，但卻反而暗藏著觸動人心的因子。



不過，對於善於行銷的精品業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聘請代言人，編織感人的故事，在影片中置入都可以輕易地建立起廠牌形象，只要廣告行銷的預算夠高，而這同樣是跨國精品集團的強項，是的，葡萄酒也許可以算是民生用品，但香檳絕對是奢侈精品。左派憤青最不該喝的飲料大概就是這樣的香檳了。當我們瞭解為何酒商釀造的香檳可以這麼好喝，也許，反而更能理解葡萄農香檳的珍貴之處。

沒有先進設備與專業團隊，更沒有不同村的基酒可以混調，但透過各村的葡萄農酒莊，我們開始慢慢發現香檳區的村莊風格，特別是一些在特級園酒村內的酒莊，只用村內的葡萄釀酒，更清楚地呈現村莊酒風，例如以種植黑皮諾為主，強勁結實的Ambonnay村，或如主產夏多內(Chardonnay)白中白(Blanc de Blancs)，酒風精巧輕盈的Cramant村。總算，香檳迷們可以在酒商風格之外有其他更有趣的選項。許多酒莊也會將不同葡萄園的香檳分別釀造，過去酒商昂價稀有的逸品級單一葡萄園香檳現在反而在葡萄農酒莊處相當常見。

除了更貼近土地的村莊與葡萄園風格，這些葡萄農酒莊大多是家族經營，或甚至是一人酒莊，從各家酒風中也可以看出酒如其人的風貌，這種真實情感的流露絕不是從香檳名牌大廠中可以窺見的酒中個性。不過，這些葡萄農酒莊的規模都相當小，除了較為知名的精英廠或位在名村內的酒莊，很少出現在市場上，除了在法國與日本，這些常被簡稱為RM的香檳，並非隨處可見，即使在香檳最大市場的英國和美國也都是最近幾年才開始形成稍大一點的潮流，但跟香檳大廠的規模相較仍然是不成比例。




任何一瓶香檳只要仔細在標籤的邊際上搜尋，一定可以找到由兩個字母和一組數字所構成的香檳廠標號，通常印得非常小，常需要用放大鏡才能看得清楚。最前面的兩個字母便是分辨是否為葡萄農香檳的關鍵，買葡萄釀造的酒商都是以NM開頭，是酒商Négociant-Manipulant的縮寫。如果是葡萄農只用自有葡萄園自產自釀，其編號便以RM開頭，為Récoltant-Manipulant的縮寫。另外，也有以釀酒合作社的模式經營的香檳廠，標號則以CM開頭。常買RM香檳的另一原因其實也因為價格較為低廉，NM香檳的最大成本在採買葡萄以及龐大的行銷與廣告費用，對於RM廠來說葡萄自給自足，行銷則完全靠口碑，即使沒有夠大的經濟規模，成本反而較低，常是許多市場最低價的香檳。

因產量不多，香檳酒莊可更隨興地釀造實驗性的新酒款，現在反而是最多創意動力的來源。不過，這也意謂著RM香檳廠常有較不穩定的品質，或者說，隨著不同年份的變化，即使同一款香檳，不同的時候購買可能會有不同的風味。不過，對我來說這也許也是葡萄農香檳最有趣的地方，畢竟，永遠都是一樣的味道，對於手作的葡萄酒來說，實在稱不上優點。當然，名牌香檳酒商自有其迷人之處，只提LV包包出門的人，最適合喝的，應該還是Krug的Grand Cuvée香檳吧！特別是，現在它們都進到同一個最富有的，跨國精品集團的荷包裡了。


RM Champagne Wine List:
酒單是針對中國市場選，在台灣有更多的精彩選擇...

- Egly-Ouriet, Brut, Grand Cru Tradition, NV, Globus Wine, Vinaria.
特級村莊Ambonnay村的精英名廠，擅長高比例的黑皮諾所釀成的強硬濃厚型香檳，雖是基本款，但已經充滿硬挺的個性。

- Egly-Ouriet, Brut, Grand Cru Blanc de Noirs Vieilles Vignes, «Les Crayères», NV, Globus Wine, Vinaria.
以種植於1947年單一葡萄園Les Crayères的黑皮諾釀造，採橡木桶發酵，經50個月窖藏，充滿力量與重量感。

- Varnier Fanniere, Brut Zéro Grand Cru, Blanc de Balncs, NV, Globus Wine
位在特級村莊Avize的精英廠，以非常純淨的夏多內白中白聞名，完全不含糖，輕巧多礦石。

- Varnier Fanniere, Brut, Grand Cru, Blanc de Balncs, Cuvée St Denis, NV. Globus Wine
以Avize村內的Clos du Grand Père老樹夏多內園經五年窖藏釀成，精緻迷人的成熟風味。

- Tarlant, Extra Brut, Cuvée Louis, NV, Globus Wine/Ruby Red
Oeuilly村的個性酒莊，此頂級款，以橡木桶發酵，豐富圓潤，充滿甜熟香氣。

- René Geoffroy, Brut, Premier Cru, Rosé de Saignée NV, Ruby Red/酒堡
Aÿ村內的新銳酒莊，以黑皮諾泡皮釀造成的粉紅香檳，充滿新鮮的紅色漿果。